低空经济报：珠海航展低空经济百花齐放，几条强势产业链织成了一张网

　　文 观察者网 周宇舫

　　周末，一场饕餮盛宴刚刚落下帷幕。

　　歼-20、歼-35A与苏-57首度“同框”，凑成全球最先进五代机阵容的参展纪录。

　　制空权的金字塔尖之下，更庞大的塔基，是全球最繁荣、最多元的低空经济业态，没有之一。

　　eVTOL赛道，小鹏汇天“陆地航母”全球首飞吸足眼球；沃飞长空发布AE200批产构型，率先走向量产；追梦空天的DF600A专注混动倾转，剑指里程焦虑；零重力的ZG-ONE追随亿航，发力文旅场景……

　　物流货运赛道，山河华宇的SA750U、白鲸航线的W5000和联合飞机的镧影R6000重剑无锋；翊飞航空的ES1000百米起降，以巧取胜；壹通TP1000首日就斩获230架订单；顺丰丰翼的方舟40飞渡长江、汉江，展示末端物流的更多可能。

　　在航展现场，业内专家对科工力量表示，当前，在eVTOL设计方面，中国与欧美大致并跑，与欧美最先进的Joby、Archer等头部相比，中国企业总体还落后半个身位，但无论是在设计概念的数量、项目测试阶段、技术发展、政策和监管框架的建立，还是资本市场的投资热度方面，中国都展现出至少与欧美相当的竞争力和发展速度。

　　客货运场景之外，工业应用、农林植保、科研文教、文娱影视……赛道突然火爆，投资突然涌入，产品突然涌现，其展开速度之快，交叉创新之丰富，涉及场景之多元，潜在市场之庞大，远超传统欧美通航范畴。

　　百花齐放背后，是中国全门类工业的整体基石，是消费电子、电动智能汽车、国产大飞机、清洁能源、通信设备等多条强势产业链的交织耦合。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在中国独一档的移动互联网生态正在深刻改变制造业，达索、西门子、思爱普等西方传统工业和管理软件之外，当前60%以上的低空经济企业都在使用钉钉作为其数字化管理和生产工具，为产业链高效协同和跨产业交叉创新提供纽带，中国企业软件成为云原生、AI原生时代的跨行业新公共基础设施。

　　01. “中国无人机表演，至少领先全球三年”

　　“法天象地”，“武魂真身”……

　　当6000架无人机在沙特夜空摆出国王和王储的半身像，收获的不止是全场欢呼，还有马斯克的点赞转发，和全球社交媒体的病毒式传播。

　　这是今年9月23日，沙特阿拉伯为庆祝国庆，邀请来自深圳的无人机团队，举行大型表演。半岛电视台报道，沙特王室对无人机表演极为满意，慷慨支付了不菲的表演费用。

　　高铁之后，无人机大有成为中国制造新名片的势头。

　　“我们刚刚在海外飞完两场国家级表演，”一飞智控CEO张云表示，“加蓬的国家独立日和阿尔及利亚的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庆典。海外业务的进度现在比较快，除了非洲以外，今年在日韩、东南亚、中东都有业务开展，欧洲和北美的业务也在谈。”

　　张云表示，全球无人机表演行业目前的头部企业共有6-7家，在海外市场，无论是产品还是产业成熟度，国内企业至少领先海外同行三年时间。就像火药既可以制造烟花，也可以用于枪炮，无人机表演热闹的背后，有几个内行才看的门道。

　　首先，是全球独一档的无人机集群控制技术。

　　这趴过于先进，不宜展开。

　　其次，是中国成熟的无人机制造产业链。

　　从研发和制造来说，从一飞智控2018年第一代表演专用无人机产品快速研发问世，到2020年第二代产品完全集成化，创造表演时长吉尼斯纪录；再到第三代把产品做小，有利于运输和运营降本；如今的第四代产品增加更多安全性考量，从最初的OEM代工到后来的自建产线，短短6年时间，一飞智控完成四次产品迭代，既是企业的个体努力，更有中国繁荣的航模和消费电子产业生态作为支撑。

　　第三，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全社会数字化管理、协同水平。

　　无人机表演业务是一个细分赛道，绝对市场体量没那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业务牵涉流程链条长、客户反馈环节多、设计与技术之间需紧密协同配合。

　　传统ERP软件虽然面面俱到，但初创企业上一套完整ERP，代价还是过于沉重，而且在云原生时代，其局限于PC端、迭代缓慢、扩展性不够的特点都慢慢彰显出来。一次表演需要调度上千台无人机，最初，一飞的无人机调拨管理甚至一度通过Excel来记录。

　　直到2017年前后，一飞才围绕钉钉构建出自己的数字化协同办公平台。基于钉钉原生OA能力，一飞逐步搭建大量审批流程应用。在飞行测试环节，设计打点、飞行表演彩排、产品选型、仓储物流等信息都通过钉钉完成填报和审批；在项目执行阶段，一飞通过钉钉群，将项目执行的信息和人员统一管理，确保了基于前期审批的项目立项信息的业务沟通和信息同步。

　　此外，借助钉钉低代码能力，一飞搭建出无人机进销存低代码应用，用以管理全国五个大区的无人机调拨问题。通过让无人机型号、调拨数量、产品编码等信息记录入库，避免了上述无人机调拨混乱的问题，当出现问题时也能够依据数据信息进行有效的问题定位与复盘。

　　“现代企业的管理跟数字化已经完全无法分开了，”张云表示，“过去，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都是一个孤岛，我们通过数字化将这些信息有机串联起来，形成一整个信息室，首先提高整体的业务运行效率，其次沉淀经验，帮助我们正确决策。数字化建设的核心，是给我们提供更高效的管理手段和决策依据。”

　　02. “集团军与尖刀连”

　　如果说一飞智控所在的无人机表演赛道较为轻量化，吉利集团旗下的eVTOL设计和制造公司沃飞长空，则是低空经济主航道上的重要参与者。

　　珠海航展上，沃飞长空展示了AE200批产构型机、全功能飞行模拟器（FFS）、各系统关键技术零部件，以及与极氪能源共同打造的协同充电生态。

　　AE200作为一款6座载人飞机，沃飞长空计划在2026年为其完成型号合格证（TC）的取证，这一目标对研发效率提出极高要求。沃飞长空的研发现状，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当下西方工业存量优势与中国新兴业态增量快速发展并存的现状。

　　“我们公司在飞机设计上使用达索的CAD、CAE，在管理上使用德国SAP的ERP，基本都是各领域第一的产品，但即使部署了这么多全球领先的系统，整个业务数字化过程中还是有空白区，”沃飞长空数字化总监刘明明如是说，“任何一个产品想要完成一个公司的全业务的数字化，几乎是不可能的。”

　　例如，在飞行器的研发过程中，发现一个飞行颤抖的问题，分析原因时，可能出现一种“冒泡扩散”的过程，颤抖问题可能扩散到结构，结构可能扩散到控制，控制可能又扩散到能源动力，真正找到原因之后，又要制定相应的解决方案，再实施、验证，这个时候又是一个递归缩小的状态，有点像两个螺旋锥重叠在一起，两头小，中间大，而且中间有很多的循环。

　　由于达索软件的颗粒度过细，如果整个过程完全依靠达索系统，将付出巨大的时间和人力成本。

　　这时，如果把任务提炼出来，放到钉钉的Teambition任务管理中，就能够利用其灵活性大幅提升效率。通过Teambition，从一个研发问题引发出的众多碎片化问题，都会立项记录在其中，并分配到相应负责人以及时跟进，以项目管理的形式得到妥善推进处理。

　　刘明明把这些西方传统的工业和管理软件称为“集团军”，把钉钉在整个公司数字化过程中的角色比作“尖刀连”。

　　宁波市软件行业协会秘书长金励君此前对科工力量表示，工业场景的门类太多，西方巨头们虽然有先发优势，但他们并没有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我们仍然面临许多机会。当前，我们处于物联网、人工智能和大算力的时代，大家会发现，通用的基础设施和工具有了，要做的是把它们用到原有工业场景中去提高效率，很多原来没法用软件解决的领域，有太多机会点出现。

　　另一个有助于理解的例子是到陕西、新疆等外场进行科研试飞的场景。

　　每次科研试飞一般都长达数月至半年，需要携带大量高价值的材料、设备和专用工具，如果使用传统的思爱普ERP系统，每次操作都需要在PC上进行，经过层层审批。如果线下一些细小物料的申请都需要如此申请，将极大拖慢研发测试的进度。

　　因此，沃飞长空用钉钉低代码搭建了研发物资应用，用以解决研发配件等物资领用的问题。在实践中，沃飞长空沃飞长空将物资一次性出库到研发场地现场，工程师根据需要进入钉钉物资管理平台提交申请，经过简单审批，就能得到所需的研发物资。科研试飞完成后，再一次性入库到ERP系统，这样，就结合了ERP的精细化管理和钉钉的敏捷高效，大幅提升了研发测试的效率。

　　03. 生态重塑：西方大一统存量 vs. 东方多元化增量

　　一飞智控张云和沃飞长空刘明明在采访中不约而同地提到，目前，公司的许多上下游合作伙伴都在使用钉钉，这使得供应链和研发过程中的沟通变得更加高效，特别是在会议层面，减少了以往依赖电话和邮件的传统协同方式。

　　“尤其是和海外供应商的沟通，在前期是我们很头痛的一件事，”刘明明提到，“对方有的用Zoom，有的用Teams，有的用Skype，七国八制，不胜其烦，有时候跨国网络还不太好。”

　　“现在，只要是沃飞长空的长期合作伙伴，都会进入我们的供应商组织，统一用钉钉沟通，”他说，“现在AI翻译，会议记录等功能都慢慢成熟，使用体验逐渐提升。”

　　“eVTOL新势力”之一的御风未来同样使用钉钉进行内外部伙伴沟通协同，快速推进流程。

　　例如，在产品研发阶段，当问题发生时，会第一时间在钉钉上成立专项小组，用Teambition记录问题、需要跟进的事项以及后续的反馈，将待改进问题以项目方式全面管理起来，将数据、人员统一拉齐。同时，Teambition AI实时总结及反馈进度，只有当各部门都达100%后，才能进行下一次试飞。

　　这些现象的背后，其实是中国高端制造业生态的生长和逐步主导。

　　过去几年中，“卡脖子”问题被中国大众所熟知。除了芯片以外，以Wintel为代表的PC生态、以ARM+安卓和苹果为代表的移动互联网生态、以西门子和达索为代表的工业软件生态、以思爱普和甲骨文为代表的企业管理软件生态，都被西方用作或威胁用作“卡脖子”的武器。

　　这背后又是西方200年工业化主导全球过程中形成的“车同轨，书同文”。

　　以ERP来说，核心在于实现社会组织运作的标准化。这一概念的延伸可以追溯到欧美社会200多年的工业化历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弗雷德里克·泰勒提出通过优化工作执行方式和专业化分工来提升生产效率，从而推动组织工作流程的标准化，并由专业训练的管理人员执行，“科学管理理论”应运而生。

　　亨利·福特在几年后创立了现代流水线生产模式。到了1960年代，管理会计理念开始普及，成为企业管理的关键部分。1970年代，物料需求计划（MRP）算法出现，标志着产供销协同的新阶段。西方社会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社会化企业管理体系。

　　如今，基于光伏、风电和化学储能的能源革命，正在颠覆传统化石能源体系；基于电动化和智能化的汽车革命，正在颠覆传统汽车工业；基于5G的大规模移动互联网正在颠覆欧美社会的信息化存量优势……

　　今天，这些变革又开始汇流到的低空经济，形成新的牵引和颠覆力量：

　　珠三角繁荣的航模和消费电子业态，提供低成本的零部件和电子元器件；新能源汽车的蓬勃发展，带来电池、电机、电控的产业链基础；军用无人机和国产C919、ARJ21项目的牵引，带来自主飞控、安全设计、适航审查的整套体系和丰富的技术人才；中国的风、光、核能和智能电网等清洁能源基础设施，北斗导航系统，以及5G、6G无线通信基础设施，成为大量电动无人机有序升空的强大基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正在全面由大到强的中国制造，是我们全面突破封锁的集团军，而新能源、消费电子、电动汽车、低空经济，以及支撑这些强势产业生态的数字化工具，正是冲在前排的“尖刀连”。